2009年3月15日星期日

荷风送香气

3月7日凌晨,奶奶解脱了人世的苦痛,西行而去。。。。。。

由于爸妈工作忙,上学前我基本上是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。有时候回家住,晚上闹起脾气,爸爸只能深更半夜把我送回奶奶家。上了小学,也经常放学后跑到奶奶家,害得爸妈着急以为我丢了。小时候的事情记忆模糊了,但有两个镜头很清晰:一个是奶奶教我认表,那种罗马数字的大钟,另一个是我做了错事,奶奶拿着擀面杖追着我在院子里跑。

到外地上高中后,见奶奶的次数就少了。上大学后,每次见奶奶,都能感觉到明显得变老,人佝偻得越来越小,但她都要给我做饭吃。去年冬天开始浑身疼痛做不了家务,近几个月甚至没力气接电话。去年9月份回去看奶奶,她对我说,以后我再打电话,她可能不和我说话了,让我不要记挂,人都是要走的。

奶奶的一生像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家庭妇女一样平凡。

由于穷,又是女孩,奶奶没有上过学。解放后政府办扫盲班,她终于有机会识字。但是没过多长时间,除了她,其他学生都不去了,扫盲班只能停办。但奶奶一直坚持自学。我上小学后,奶奶还经常让我教她认字。她有几样学字的宝贝:石板,石笔,两本字典。后来她能基本看懂报纸。

奶奶18岁结婚,生育了7个孩子,其中一个流产,一个没钱看病幼年夭折,一个养不起送人。奶奶告诉我这些时,我还小,并不理解那是怎样的痛。

奶奶为人善良,帮助邻里是常事。大铃去做公务员时,奶奶嘱咐“要一碗水端平”。

奶奶爱玩华容道,九连环等智力游戏,也非常爱看《祖国各地》,《世界各地》,《动物世界》等电视节目,但是没有旅游过。我上大学时,曾想带奶奶去北京玩,但是没有成行,成了永远的遗憾。

奶奶操劳了一辈子家务。她曾经对我说,自己哪儿都没去过,什么事都没做,白活了一辈子。奶奶,你一生平凡,但是我不会忘记,忘不了你做的家常饭,忘不了你讲的老照片故事,忘不了你锲而不舍地学字,忘不了你佝偻的背影……奶奶,想念你啊

奶奶信佛,附上我画的荷花和大铃写的诗:
听说,您去得安详
此刻,必在佛乐悠扬中
紧随飞天的舞带 开眼于佛国的完美
想来——那里可以解脱绵延的病苦,
没有众多人力不及的无奈。

愿您在笑得超凡脱俗之后
从田田的莲叶中拈得最幽香的花
花瓣上镌刻着最喜欢的经文
永是被光明的点拨 不间断地彻悟
眼口心耳都是隽永馨柔

我们想起您的时候,
定是温善恭俭的美好句语
都是顽强不息的坚韧意志
愿这样的每一回
您都正微笑着俯视我们
无忧无虑地 散花香世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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